NODA5

by:Hana

儘管從Anvers車站轉乘纜車,是前往Montmartre(蒙馬特山丘)最省力的方式,然而他卻選擇搭上地鐵12線,在後山的Abbesses車站,拉了野田妹的手就下車。

「真的不搭纜車嗎?」
抬起頭往上一望,縱使藍天與綠意在陽光下,顯得清新無比,但散步上山可不是件太輕鬆的事。
「嗯。」
「嘰呀啵!」太奇怪了!學長明明是喜歡慢跑勝過散步的人啊!

雖然經常來到這地方晨跑,但千秋其實並不常在其他時間來到這裡。
「...因為今天這種好天氣,正適合散步。」笑著摸摸野田妹的髮頂,千秋一派悠閒的往前走去。
「學長今天心情很好?」
這兩年,經常因為工作而飛來飛去的千秋,能好好放假的時間往往已經被切割的零碎,大多只能在音樂季空檔間,比較有充裕休息或學習,而能讓事務所安排安排其他公演、客座,甚至到其他國家演出。

-這傢伙感覺的到?
「有個有趣的新工作進來,8月要去美國,雖然是沒指揮過的曲目,但...是我很喜歡的曲子。」
「那學長一定很期待吧?」
「當然。」肯定的點頭之後,千秋隨性哼了起來。

「啦啦啦...」
邊哼著音樂的同時,千秋的視線含著笑,挑釁著考著野田妹對曲目的記性。
「咦?好熟喔...」走在千秋身旁的野田妹,不服輸地地下頭,在記憶裡努力的搜尋。
「鋼琴的華麗顫音,就像羽毛一樣,充滿空氣的輕盈,尤其是...」這傢伙的耳朵那麼好,應該馬上就會想起來了。

才說著,千秋又哼了起來,以他低沈而磁性的聲音,以及穩定的音感提示。
「是...Beethoven Piano Concerto No. 5!」(貝多芬:第5號鋼琴協奏曲,皇帝)
「Ah bon?」(妳確定?)
「Oui !」(是!)
沒有給答案的千秋,只是笑而不語地繼續往前走在石板坡道上。

這段由斜坡、階梯、巷弄所構成的蜿蜒路徑,其實非常適合散步,儘管搭纜車是個好選擇,但這少有的悠閒,卻是生活裡最平淡的幸福。
小時候,無論是出生地巴黎,或者後來8歲後移居的維也納,還是喜歡在街上跑來跑去,那種看著景色和路人往來的記憶,直到後來懂事之後開始跑步,都還不時會堆疊出許多新的記憶。
「這曲子的鋼琴很鮮明,是首漂亮的曲子。」
「野田妹也想彈!」
「妳先顧好功課吧?還在唸書就不要接太多工作,我上次明明有跟Elise那魔鬼提過了...」想到事務所對自己的壓榨,千秋實在只能搖頭,Elise的任性妄為,在某種程度上並不亞於Milch。

聽到千秋的抱怨,野田妹開心地從千秋身後撲抱住他。
「呼哦哦!」
「喂!」帶著失笑的表情,千秋趕緊把野田妹扯開,不知道她在開心什麼。
「其實...呼呼...」笑的一臉神秘地野田妹,伸出兩手摀著嘴,表情煞是開心。


-其實學長真的很關心野田妹,連工作量跟課業會不會相互擠壓都注意到了。
-原來他還跟Elise說過...
雖然千秋總是看來充滿理性又無比老陳,卻總能看到更多,甚至在工作往前的同時,不時回頭...

野田妹不會知道,自從那次的別離,千秋早已決定,未來,將會有她的未來。
雖然在去年參加了Jean跟優子的婚禮、而黑木也跟Tanya求婚,千秋看似對兩人的關係不動聲色的背後,其實有著粗神經的她沒能看見的思緒...
-這傢伙,到底是天使還是變態?
-實在受不了。
腦海中,突然浮現媽媽說的那句「野田妹是你的天使」,千秋只得嘆了口氣。

各有心思的兩人,只是靜靜的交握著彼此的手指,在這沿著山徑變化組成的街道慢慢散步,享受著悠閒的陽光與帶著冰冷的空氣。
畢竟,5月的巴黎,還是十幾度上下的微寒,透過手指傳來的溫暖,淡淡地有種說不出的感受。
路旁的咖啡館,吸引了他的目光。「妳看,那家咖啡店,是電影場景。」
「啊?野田妹看過!Frenk之前有拿電影DVD借我看。」
「喔?」
「我記得那電影裡面,尤其是風車...」
「妳這傢伙喜歡那...」
在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間,交織著只屬於兩人的世界、交換著只有彼此知道的笑容。


終於踏進Place de Tertre(小丘廣場)時,無論廣場上的畫家、紀念品店都午後充斥著許多觀光客的身影,連而廣場旁的小型咖啡店前,也有不少等待喝咖啡的顧客...
廣場周邊,有的畫家拿著畫板走動招攬客人,也有些畫家則是忙著畫像,而觀光客則是充滿期待地等候著畫像。
「...學長,你看。」收緊交握的手指,野田妹開心地要千秋看向其中一個畫攤。
「嗯,那個畫家畫的不錯。」
「對呀!很棒吧?難怪不少人圍在旁邊...」

穿過人潮,兩人來到聖心堂前的階梯才坐下,沒像一般觀光客地忙著參訪,反倒是悠閒地眺望著巴黎市區的輪廓。
「今天的視野還不錯。」
「可是好多人喔!」邊說話的野田妹,低下頭打開包包。

「妳看,雖然艾菲爾鐵塔景觀最好,不過有時到山丘走走也不錯。喂,那棟妳認得嗎?」伸出食指比著遠方,千秋轉過頭對著她說。
-呃?哪棟?「是...學長,野田妹有帶點心來唷!」
開心地從包包裡面拿出保溫瓶跟方盒,野田妹表情很是興奮。

任著野田妹轉移話題,千秋只是以淡漠的眼神掃向眼前的方盒。
「噹噹噹噹~謎底揭曉!」
「這是...?」
盒子裡,躺著3份煎蛋捲跟6顆海苔飯糰,這預料之外的點心,讓千秋頓時有些啞口。
「妳這是準備給相撲選手吃的『點心』嗎?」
「這是愛妻便當!」
-什麼鬼?「這黃黃黑黑的3捲東西是什麼?真的是食物嗎?」
眼前變形的煎蛋捲,以奇怪的角度扭著,奇怪的色澤,讓千秋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經拉肚子的豚骨咖哩,還有造成Frank跟Tania病倒的恐怖咖哩。

「喔!這是野田妹把羊栖菜泡水之後,就跟蛋汁一起攪拌,料理出來就變成這樣了。」
聳著肩的野田妹,想起一整個攪拌的容器都是羊栖菜,忍不住邊說邊笑。「野田妹覺得一定很好吃!」
「而且啊!野田妹吃1捲、學長吃2捲。」
「這是什麼計算方式...」

被那菜色完全打敗的千秋,腦中浮現出了野田妹當初做的「焦黑魚沾美奶滋」還畫了愛心的圖像。
野田妹的廚藝,縱使這麼多年看來完全還是沒長進的狀態, 做出來的食物依舊無法屬於「安全食物」。
-雖然野田妹的恐怖料理很恐怖,可是也不全都會讓人衝進廁所。
-只是這奇怪的煎蛋捲,真的讓人無法張開嘴。
思及此,無意識撫著自己胃部的千秋,不由得把視線轉向『看起來』比較安全的飯糰。

「野田妹,6顆海苔飯糰又是怎麼回事?」雖然飯糰看來安全,但數量之多,讓千秋頓時有些啞口。
「這是準備給相撲選手吃的『點心』嗎?」
「嘰呀啵...因為野田妹可以吃2個,所以學長應該可以吃4個,我就做了6個。」
「這又是什麼算法?」
-就算飯糰很安全,但這種飯糰攻勢,只會讓人覺得連吃飯糰也變成一種懲罰吧?
拿起一顆飯糰的千秋,只能邊咀嚼飯糰邊對著巴黎市區的景觀搖頭,不知道的人,或許還以為他對這美麗花都有何無奈之處勒~

邊聊著最近的課業近況、交換工作近況的兩人,就這樣在黃昏時分,併肩而坐的分享假日。
「...不過我覺得手機男那傢伙就是這樣,反正只要不妨礙排練就好。」
「可是野田妹很喜歡
Alexis的女兒,好可愛。」
「幸好他老婆回來了,不然黑木現在去了德國,可不像以前還有人幫他帶孩子。」雖然嘴巴不說,但千秋對於團員的狀況也不是全然不瞭解,畢竟野田妹是個口直心快的人,對盧馬列的各種狀況都會告知。
「嗝哈...」想到跟黑木去了德國的Tanya,不感受到那幸福是不可能的。
伸出手握住胸口紅心項鍊的野田妹,只能心裡暗自羨慕。
畢竟在那件事情之後,千秋還是不曾回應過結婚的事情...而轉眼已經又是一年過去了。

「妳又想到哪...」
轉過頭,千秋卻不其然看著野田妹黏在臉頰上的飯粒,不由得噗嗤一笑。
「學長?」
看著野田妹微啟的嘴唇跟傾著頭的模樣,千秋只是笑著把她臉上的飯粒取下。「妳又吃到臉上了。」
「喔...」

千秋的視線,一度停在野田妹那握著項鍊的手,卻沒有說什麼。
-這傢伙大概又想到了什麼吧?
-但...時間還不對。
-想要一輩子跟她在一起,跟兩個人是不是現在結婚,並不是這樣的相對關係...至少在她的學業完成之前。

「今天去我那裡?」

-這是學長的邀請嗎?「那野田妹要看《普莉語呂太》,上次DVD還沒看完!」
「隨便妳。」懶得多說的千秋,只是又轉過頭吃著手裡的飯糰,將視線又移到前方的巴黎市區景觀。
「嗯...可是...野田妹今天沒有穿新內衣耶!」
「喂喂!」差點被飯糰給噎到的千秋,果然沒好氣。
「真一~」
對於千秋的警告,野田妹卻只是笑著把頭靠在他的肩膀,絲毫不以為懼。
-學長真的是老年人...
-可是野田妹還是喜歡他。
「呣呵!」伸手環住千秋的手臂,野田妹又是一貫地傻笑。

「變態!」
野田妹因為滿腦子天馬行空的笑,終於在千秋的吻裡停止。
雖然只是淺淺一吻,卻已盡在不言中。

浪漫的巴黎縱使迷人,卻遠比不上身邊的人醉人。
也許那個「有一天」,還要「很多天」。
但在那一天到來以前,希望每一天都為那一天的到來而暖身...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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