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y:Hana
啤酒杯相互碰撞的快意，彷彿滿出了杯身的白色泡沫般，帶著滿滿地幸福，難以抑制地攀出了心室。
「恭喜！」
「恭喜你們訂婚了！」
「要幸福哦...」
儘管Heurige的街道，始終細雪連綿，在這樣飄著雪的冷夜，喜悅的心情卻依舊熱燙。
「啊哈哈～謝謝大家！」對於這些祝福，Jean倒也坦然又開懷地回應。
反倒是一旁總是非常高調的優子有些不好意思起來，一手還半摀著自己明顯燙了起來的臉頰。
「討厭，真是難為情...」
「哈哈，妳剛剛不是吼Jean吼得很大聲嗎？怎麼可能沒聽到你們兩個的對話？」雖然忙碌地進攻著盤子裡的食物，但野田妹卻也馬上俐落地回應。
「是啊，吼著妳自己已經32歲。」彷彿談論天氣般地，千秋的語間不帶起伏。
「腳底排毒是什麼啊？」正想反擊千秋的優子，被清良的話給岔了開去。
「啊？清良不知道嗎？現在日本很流行耶。」側過頭的優子，好心地為清良解開疑惑。
「因為我很久沒回去了...」
「這樣啊...其實道理很簡單，就是利用泡腳，把身體的老化角質給排出來，然後......」講起有興趣的話題，優子立刻話匣子不斷地說著，從效果到派別、價格到店家，儼然是個非常認真於享樂人生的生活者。
「千秋。」
與千秋正對面坐著的Jean，突然一臉燦爛如天使地，對著眼前的千秋笑。
「千秋，你也去結婚吧！」
啊？這是什麼鬼提議？「幹嘛突然叫我結婚？」現在根本不是想那種事情的時候吧？
「因為那樣一來，我們才可以繼續當競爭對手啊！」
始終將千秋當作勢均力敵的對手，是Jean在生活與工作上的較量對象，這下要結婚，當然也不忘邀請千秋『一起來』，兩人一起『同歸於盡』。
「我不懂啦！」千秋沒好氣地轉開臉，不打算理會這廂的天兵提議。
「奇怪...」
坐在千秋身旁，野田妹始終安靜，泛紅的雙頰是葡萄酒的美麗印染。
「這家葡萄酒廠，怎麼沒有演奏啥維也納圓舞曲之類的音樂？」
半撐著臉的野田妹，泛著酒意說，視線也來回穿梭在酒廠裡的其他席間。
說著，還招來了服務生詢問。
「啊？音樂啊？不好意思，冬季的演出頻率，是一週演出一場。」服務生一臉歉意地笑著表示。
「所以今天沒有嚕？」野田妹問。
「後天會演出，請到時候再來光顧。」
「後天啊...」拜託，後天，野田妹早就回到巴黎了，哪還可能繼續留在這裡？真是可惜...
看著表情逐漸從臉上褪去的野田妹，千秋自也明白野田妹的不甘心。
「沒關係啦...下次找個適合的季節，我再帶妳來玩。」
對於千秋的勸撫，野田妹卻反倒噘起嘴。「下次下次...適合的季節，究竟是什麼時候？」
「啊？」對於野田妹的反問，千秋反而不知如何反應的好。
雖然千秋在此行中，已經不只一次地表示下次還要帶野田妹來維也納，但究竟『下次』是在怎樣的距離之外？
而對於自知千秋跟自己同樣處於忙碌中的野田妹而言，千秋口中的『下次』，對她來說也確實太過遙不可及了。
「算了！與其等待那種不知道何時才會到來的日子，野田妹寧願這一刻，就在這裡演奏！」把手撐在桌面，野田妹突然整個人站立了起來，語間的態度很是決然。
-這小傢伙，到底是在講什麼醉話？
野田妹身旁的千秋，驚訝地仰看著一臉認真的她。
而其他人，則是完全不懂野田妹的意思，表情盡是疑惑。
「妳說要演奏，可是這餐廳又沒樂器。」首先反應過來的，是優子。
彷彿要回應優子似地，野田妹突然伸手抽起桌上的餐刀，目光灼灼地直視著不知何處是彼方的消點。
「我要指揮！」野田妹要模仿千秋學長指揮！就是現在，誰都不能阻止我！
「來吧！貝多芬第三號交響曲（英雄），第一樂章......」
野田妹完全進入自我世界的陶醉，讓千秋頓時傻眼。
-激昂的、有力的、美麗的音樂！是千秋學長的音樂！
「ㄋㄧㄤㄣ～ㄋㄧㄤㄣ～」
哼著音樂，野田妹揮舞著手裡的餐刀，從手腕到手肘也彷彿抓著樂團的音符，高低起伏地呈現帶有旋律的擺動。
「ㄋㄧㄚ～ㄋㄧㄚㄋㄧㄚ～」無視於千秋的白眼，野田妹在音樂中陶醉的神情，突然直射昔日R☆S樂團首席清良而去。
「喂～首席！要認真演奏！」
野田妹帶有魄力的命令，讓原本置身事外的清良，趕緊乖乖配合，空手做出小提琴演奏的姿態。
「ㄋㄧㄚ～～這邊要更像在唱歌一樣！」又一道命令，提示著清良演奏的情境。
這...根本就是千秋嘛！
正確的說，野田妹並不是胡亂在揮舞著手中的餐刀，而是真的在對勾勒於她腦海中的管弦樂團進行現場指揮。
從小提琴、法國號，以至雙簧管，她的動作都不是胡亂隨性地揮動，而是在腦海中真實地再現著屬於她的貝多芬第三號交響曲。
不，應該說，是千秋的貝多芬第三號交響曲。
「我好像真的能聽見『英雄』耶！」或許說來真是有些不可思議，但Jean卻是真的發現自己彷彿可以隱約聆聽到樂音。
對於野田妹的『指揮』，千秋只是習以為常地不發一語。
野田妹對於音樂的記，本來就驚人，她能記得完整的樂章總譜，其實倒也不叫千秋感到驚訝......
「仔細聽！本大爺的音樂！」當音樂來到了高潮之處，野田妹還不忘要席間的人注意聆聽。那語調、那氣勢，早已是千秋的精髓再現。
「到底是在比什麼，要我聽什麼啊...」
完全無法進入『虛擬貝三』的優子，從頭到尾始終處在一頭霧水。
接著，優子又大笑起來。「不過，千秋，你平常都這樣指揮樂團啊？哈哈哈...」
野田妹模仿的千秋指揮起音樂，不但專制又高調，還愛命令人，對音樂的要求又多，指揮動作也非常細膩，可見肯定是個非常『龜毛』的指揮啊！
「我才沒有！」千秋立刻否認。
「他有。」清良說。
清良的『在場者證實』，讓優子立刻狂笑不已，為這有趣的表演與千秋的指揮風格感到好玩極了，連清良也忍不住跟著笑了開來。
而那端的千秋，只得拎起野田妹的衣領打算好好來個『秋後算帳』。
孰知野田妹早就因為兩杯紅酒作祟，而在指揮完之後就睡昏了，完全不知親愛的千秋學長此刻有多惱怒。
-在R☆S管弦樂團的時候，我自己也好像有思考過該怎樣讓聽眾能注意我的音樂。
-這樣的心情，跟千秋的『仔細聽本大爺的音樂』，應該是相通的心情吧......
看著千秋跟野田妹的背影，清良決定這次一定要鼓足勇氣，把心裡想提出的邀請好好說出口。
「千秋！我將要在巴黎參加比賽，你們有空要來聽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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