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田.jpgby:Hana

麗再現的主題,彷彿把悲歎感一掃而空,高昂的節奏也在轉瞬漸將音樂帶向高潮。

閉上眼睛沈溺在琴鍵與五線譜交會而成的織網,野田妹陶醉地彈奏著指下的音樂,心裡同時盤算著等等回家之後,要把今天在學校練彈的成果彈給千秋分享。

-美麗的音樂固然讓人擺盪於於奧妙的高低錯落之間,卻也會讓人在彈奏結束之後,倍感惆悵啊...
-達到頂點的極致之後,就必然是面對低谷的開始嗎?
懷著複雜的心情,野田妹背起書包打道回府。

推開房門,迎面而來的音樂,盈入耳際是印象樂派創始者Debussy的作品,『Images』(印象),鮮明的聲色變化洋溢著強烈的獨特風格。
-為什麼?
-學長為什麼在彈Debussy呢?這並不是他要演出的曲目啊...
看著坐在鋼琴前彈奏的千秋側面與他那活躍地舞動在琴鍵上的手指,野田妹的手也握緊了手裡的背包提帶。



「啊!妳回來啦?」
發現野田妹已經回家的千秋,頓時收手停頓了彈奏,笑著轉過頭。
「今天比較早哦?」看看手錶,千秋起身闔上琴譜,夾在腋下。
「剛好...我也差不多該要去買晚餐的食材了。妳今天有想要吃什麼東西嗎?」轉身朝野田妹走來,千秋一派從容地問著剛放學回家的她。

然而野田妹卻只是把目光移向被千秋放了一堆資料的書桌,上頭除了古典音樂的樂理、分析的書本之外,還有那些野田妹被老師交代要練習的曲目琴譜。

「Brahms...
千秋學長也練完了?」

看著被攤開的譜面,野田妹不用細想都能確定,千秋最近肯定都是這樣過日子的,白天不是做曲目的功課就是練彈,晚上就陪野田妹練琴,不然就是準備野田妹的三餐...
-為什麼學長要這樣?

「對啊!我今天剛練完Brahms,因為接下來妳就要準備開始練習他的四首小品了嘛!」
拿起原本被他攤開在桌面的琴譜,千秋不以為意地翻看著裡頭的註記,邊回答野田妹。
「不過,因為練習的很順利,所以我今天已經開始接著練習後面的曲目,就是妳剛剛聽到的Images,那首曲子妳應該也會喜...」畢竟,以野田妹現在的程度來說,要能跟她討論音樂,自己也必須做了周全準備才行,否則對於自己也陌生的曲目,又怎麼能協助野田妹做好音樂詮釋。
「不用了!已經夠了!」
聲嘶力竭地對著溫柔的千秋大吼,野田妹氣憤地怒瞪著他。



「這是野田妹的功課,不是你的!」
用力從千秋手裡抽走琴譜,野田妹惱怒又憤恨地朝著千秋揚聲喊道。

「學長不用做到這種程度吧?」
一想到千秋竟然是這樣全心在為自己準備鋼琴作業,野田妹的火氣就忍不住上來。
「什麼意思啊?」這哪有什麼關係?
難道野田妹不能明白我的心情嗎?「我也只能在這部分協助妳而已,妳何必...」
陪著野田妹一起走過這段學習之路,是自己早就下了決定的,這也是兩個人一起並肩走過的過度期,有什麼不好?

低下頭的野田妹,握著拳頭,既是感傷又是難過。
「剩下的時間,已經不多了...」

想到老師對自己的限制與期許,還有自己表現出來的音樂,似乎在在總是存著落差,就讓人氣餒。再想到千秋學長竟然丟下一切,來這樣陪伴著野田妹練習功課,學長再怎麼說也是樂團的常任指揮啊...

「或許野田妹只是一隻爬不快的烏龜,可是就算是這樣,兔子也不能一直衝個不停吧?偶爾也要休息一下啊!」已經氣到不知所以然的野田妹,完全沒章法地繼續吼著千秋。
「妳到底在講什麼東西?」完全沒有邏輯的吼叫,讓千秋也不知道野田妹的這番話,到底是想要說什麼。
「我也不知道啦!」
-煩!學長真是討厭!為什麼聽不懂野田妹想說的呢?

胡亂抓起桌上的琴譜,野田妹全抱在懷中,然後轉身背對千秋。
「學長不是還有盧馬列的公演,以及跟孫Rui的公演,都得要準備嗎?」
縱使心裡再有多少不願意,野田妹卻再也不願意看著千秋為總是前進有限的自己,這樣無涯地付出。
-如果野田妹就是這樣素質普通的庸才,難道學長就要為此耽誤他的步伐嗎?
-如果野田妹直到畢業,都只會是老師口中的『小嬰兒』,那又要怎麼辦?
-怎麼可以...學長好不容易才登上世界舞台的!他怎呢可以停止前進,就為了等野田妹追上呢...

「野田妹?」
看著野田妹的背影,縱使千秋深悉她的怒意是對她自己的惱怒,而非憤怒,然而千秋卻也明白,沒有一句還勸慰之詞能讓她好過半分。

虛臾,千秋才走向前將野田妹擁進懷裡,用下巴抵著她的髮頂,溫柔又低沈地對她宣布了自己的決定。「我知道了。」



沒有應聲的野田妹,只是將懷裡的樂譜抱的更緊。

她無法佯裝自己不在乎千秋為自己所做的,一如她無法漠視自己的無成。
抿起的嘴唇緊緊地閉著,彷彿只要一鬆口,那無奈、憤恨、悲傷、惱火的複雜心境,就會就此掙脫而出,衝破她最後的壓力閥。

縱使拂曉之後的分離在即,彼此對於對方的心意,卻已經悄然貼附在彼此的呼吸間,呵成一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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