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y:Hana


著手提袋、披著外套的千秋,才一跨出休息室門口,就看見了那個在門外顯已久候的人。

Simon一看見千秋,也省卻了什麼拐彎抹角,直接說著自己想說的話。

「剛剛No.4是怎麼回事?你明知開頭只要稍微一不注意就會容易出錯,難道不明白發呆會造成什麼結果嗎?」

「不好意思。」沒有任何推託之詞,面無表情的千秋,只簡單地說了這樣四個字回應。

在心情尚未整理好之前,千秋是什麼也不想多說。


他未曾想要逃避自己在舞台上所犯下的過錯,然而父親的突然出現卻叫他無法理智地,以成年人應有的冷靜去面對。

 

「你到底是在做什麼啊?」

雖然跟千秋合作的時間不長,但Simon卻深知千秋對於音樂的要求有多高。今天晚上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狀況,其中肯定有問題,於是他不由得關切。

「不好意思。」千秋只是又重複了一次道歉,腳步便直直往外頭走去。

被千秋拋在身後的Simon連忙追上。「喂喂!你別逃走啊!」

「我話還沒說完耶!」

只是,縱然Simon再怎樣試圖喊住他,千秋卻腳下的步伐卻不曾稍有停頓--



是夜。
回到三善家公寓的野田妹,拿出鑰匙準備開啟房門。

然而她的視線,卻沒來由地飄向隔壁的房間,並且隨即移開步伐往視線所及的方向走去,然後又拿出另一把鑰匙,『喀』一聲地,輕易打開房門。

 

沒有開燈的房間被黑暗所籠罩,只有漫射而入的月光,微弱地勾勒著房裡的輪廓。

 

法文課本、資料、紙箱被丟了滿地的凌亂,箱子的上蓋,是被野田妹隨意丟在上頭的的圓點睡衣。床褥上,還有下午淋浴完用來擦身體的普莉語呂太大毛巾、亂丟在床上的胸罩...視線再遠一些,入眼所及,是床的凹陷。


中央的凹陷處,背對著她的方向,躺著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。

 

「今天...你父親在場。」

當視線終於適應了房間裡的黑暗之後,野田妹靠著門板低低地說。她比誰都來得清楚,此刻的千秋肯定是清醒的。

「你已經知道了嗎?」千秋的身影,動也不動,一如野田妹的站姿也是。

 

不知道究竟經過多久的時間,千秋才緩緩開口。

「...我真是不敢相信。」

 「我一直認為,我跟他之間已經毫無瓜葛,對他這個人,也應該不會有任何情緒或反應了...沒想到,心裡竟然還是會存有想要表現給他看的想法...」連千秋自己也無法理解這樣的情感究竟從何而來。

-不過光是看到他的臉,就讓我失常成那樣,還造成在演出上的明顯瑕疵,就算是已經拼命想要阻止自己,卻還是無法理智的面對,,,,,,

想到這裡,千秋的情緒就越是懊惱。

 

「原來...千秋學長所追逐的目標,是跟你父親同台共演啊?」帶著一絲複雜地表情,野田妹臉上的笑意,有著少見的況味。

 「啊?怎麼可能!」激動的千秋,邊說邊坐起身,對著野田妹大聲駁斥。

「明明就是那麼一回事啊!」野田妹倒是堅持。

我跟那個人?同台演出?「怎麼可能?我跟他共演?妳什麼都不知道,少講得好像自己非常瞭解我一樣!」

「我就是知道!」

野田妹語氣裡的堅定,反而讓千秋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從何舉例反駁了。

 

「你以為我不知道每次只要《夢色。古典》的那個毛江小姐寄雜誌來給你,都會在裡頭夾著紙條給你嗎?尤其是有報導你父親的時候,更是這樣!你哪一次不是因此暴跳如雷了?」

什麼想要冷靜以對、像個成年人的樣子,根本就是學長在自欺欺人而已!

 


「那種事情...」

根本不想聽千秋解釋的野田妹,兀自繼續往下說。「今晚的你,明明就表現得很好。」

「甚至還練了鋼琴,在舞台上彈奏出那麼美麗的Bach,不是嗎?」
奸詐的學長,竟然是那麼努力的在為他的音樂準備的,不但努力地學習指揮,甚至還努力的彈奏出那麼美麗的鋼琴。

「學長...其實你已經在朝著你的目標一步步邁進...你確實沒有必要畏首畏尾......」說完之後,野田妹立刻轉身離開了千秋的房間。 

 

-野田妹......

-這傢伙到底是在說什麼?我的夢想是跟爸爸同台演出?

煩躁的千秋,懷著紊亂的心緒躺回床上,卻意外地發現被亂丟在床上的胸罩,遂伸手用力地甩向一旁的地板......

-不對。事情並不是那樣......

看著房間的門板,千秋的記憶彷彿飄回了十多年前的時間點,從門縫的光源裡,好似能隱隱地看見那時的場景--


「...你今天必須待在家裡頭才行!夫人今天不是會很晚才回來嗎?」是保母的聲音。

「我現在就要出門了,那有辦法可以照顧小孩。」彎身拿起自己的手提包,雅之一副『不要來吵我』的不耐煩。

「小孩我就會照顧啦!在家練習不是也可以練習的嗎?難道不行嗎?」為什麼非得要把孩子一個人給留在家裡不可?

「妳少來煩我!在家裡哪能讓我專心練習音樂?!」

音樂音樂,難道音樂就比家人重要嗎?「你這樣還配讓孩子叫一聲『爸爸』嗎?」

「反正我就是個失敗的父親啦!」不想辯駁什麼的雅之,只是訕訕地回應。

順著突然安靜的保母視線,雅之回頭與沈默站在門邊的千秋對視,父子兩人誰也沒有跟對方說一句話......

 

-我一直都很想早一點報復他,所以努力的練習音樂,還拼了命的去參加音樂比賽。

-但是卻在意料之外的,就算我拿了獎,他還是一眼都不肯為我這個兒子分神......

想到老師昔日在兩人分開前的那句「我們以音樂相連」,是那樣讓他心有所感。再想到父親的冰冷無情與刻意忽視,就讓千秋心裡相對地更加難受。


-或許我真的一點也沒進步......


而一牆之外的野田妹,卻也同樣地輾轉反側......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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