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y:Hana

下班前,突然震動的手機,把我叫到了電影院前。放在手心裡的票,印著黑色的四個字。


被收藏在黑色漆器盒裡的美麗故事,因為曾經擁有幸福而留下了濃郁的思念。

那一筆一劃被封在紙上的愛意,一如吸進了墨的紙,讓人也不禁被那樣被收置了60年的深沈愛情,輕易染濕了眼角......
海角七號】國境之南(主題曲連結)



台灣的最南端,恆春。

年近八十歲的阿茂伯,雖然聽力跟眼力都已大不如前,但熱愛工作的他卻還總是熱心地騎著他的老郵車擔任郵差一職,直到某日不慎摔進田間造成骨折,因而必須靜養才不得不停止送信的工作。此時,兒子阿嘉在台北組樂團卻因故返回屏東的鎮民代表,遂命兒子接替阿茂伯的工作。


一開始,阿茂伯將信件依照路線排列,後來便開始要阿嘉學著自己處理信件,並且規劃路程--然而所有的人不知曉的是,阿嘉其實根本就沒有真心想要完成這樣的工作,騎著車子的他其實只是漫無目的地日復一日,然後把信丟到房裡的紙箱裡,視若無睹。


某日,阿茂伯交了一個包裹,要阿嘉退回櫃臺,信封上寫的收信地址是「恆春郡海角七號番地」,那是個根本不可能送達的古老地址,沒有人知道,那究竟是什麼地方。懶得處理的阿嘉,禁不起好奇地打開那來自日本的包裹。


拆開黃色包裝紙之後,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黑色的漆器盒,裡頭收著一張黑白照、幾封信。照片裡的女孩以海為背景,當初拍攝的風景好像是個宜人的好天氣,風平浪靜。而那幾封信,因為寫的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日文,深感無趣的阿嘉於是把信丟回漆器盒裡,也就忘了這事。


友子,妳還呆站在那裡等我嗎?


這些信,源自於60年前的一場愛情。


當時,由於日本戰敗,因此在台灣的日人均需離開台灣返回日本。一位日籍牧師,原本與女友約束好要一起回日本,然而女孩礎在港邊卻怎樣也找不到自己心愛的人,直到船身離了岸,她才看見那藏身於人群間的戀人。


誰也不會料想得到,那臨別一眼,竟是兩人此生最後一次相見......




春的海岸,即將舉行某位日本歌手的演唱會,為了讓當地居民也能有參與感,於是鎮民代表強勢爭取以當地樂團做為暖場表演做為交換。縱使日方代表並不願意,但迫於不讓表演開天窗,卻只得答應鎮民代表的要求。


然而,要去哪裡找到當地樂團為演唱會暖場,尤其是在恆春這個小地方?

為了讓這樣的期待不致落空,恆春鎮上的社區廣播不停地放送,要居民們儘量到活動中心去參加徵選,好組成可上台表演的樂團,於是修車的黑手、交通警察、推銷員...小鎮上的各個人物紛紛好奇地前來,有人好奇滿滿,也有人自告奮勇。



代的宿命,是時代的罪過。我愛妳,卻必須放棄妳。


身為演唱會的活動公關,日本女孩『友子』,對於這陣混亂感到非常憂心,直到徵選結束挑出了適合的團員,友子的憂心始終未散。


脾氣古怪的『阿嘉』,雖然身為主唱卻老扳著臉,而身為警察的『勞馬』父子,則是父親垂垂老矣,負責彈琴的『大大』,則是個才剛約莫國中的年紀,老的老、小的小,各有狀況的難以掌控更恐為這場表演擲出變化球。


隨著演出時間越接近倒數,看著友子表情的不友善,心緒本來就已經覺得煩悶的阿嘉更覺得不耐。某日,友子更是直接質問阿嘉,要暖場的兩首歌卻只完成了一首,團員的狀況也不很能進入狀況,他自己究竟有沒有好好在為音樂努力?


氣憤的阿嘉與友子不歡而散,而友子更是因為阿嘉的臭臉,而氣得決定要立刻返回日本。


無視於大大的母親用日語阻撓,也不顧飯店的櫃臺小姐勸說,友子拖著行李箱就要走出飯店,此時,負責演奏的阿茂伯卻突然帶著紅帖現身。阿茂伯表示他弟弟家有喜事,所以要邀請友子一同去吃喜酒,此舉溫暖了原本因為隻身在台,卻受到一堆鳥氣而火大的友子,感覺到些許溫暖。


我想多看點星光,在這多變的世界裡,體會一些永恆。


另一方面,為了讓阿嘉能夠專心寫歌,樂團的團員們紛紛協助送信,好讓被阿嘉原本該送的信件都能送達收信人手中。甚至連阿嘉總是話不投機的繼父(即鎮民代表)也坐著他那氣派的黑頭車,四處去幫阿嘉送信。


婚宴上,喝了酒的眾人,各自聊起自己的生活,原來黑手水蛙暗戀著他那有著姣好身材的老闆娘、原來警察勞馬曾經有個他很心愛的妻子...決定離開眾人靜一靜的阿嘉一離開,因為受到他冷落的友子,在喝了整晚的酒之後,也氣憤地立刻離席。誰知一前一後離開的兩人,竟因走岔而錯失了彼此。


我的淚水總是在湧出前就被海風吹乾,湧不出的淚水讓我更顯蒼老。


憤的友子走到阿嘉家門外,用力敲著無人相應的門,然而卻怎樣也得不到半點回答,氣憤的她甚至拿起鞋跟敲破玻璃,最後躺在阿嘉門前的騎樓地板看著月亮-為什麼連弦月的弧度,都像是譏笑她的困窘似地?一個人究竟留在台灣做什麼?

內心倍感淒涼與失落的她,就這樣哭著睡著。


回到家的阿嘉,看著那張哭花了臉的睡臉,遂背著她上樓,再仔細擦拭掉友子臉頰上的斑斕殘妝,接著又繼續寫第二首歌。夜裡,悠悠轉醒的友子睜開眼後,看著眼前專注作曲的阿嘉,原本就對彼此存有情愫的兩人,在月光下發展出了親密關係。


妳似七月的烈日,使我無法再多看一眼。但越是想要刻意冷卻,卻讓我的心更是沸騰。


是日。離去前,友子告知阿嘉,他床下的信很重要,他務必必須交到那位與她同名的收信人,「友子」的手裡。雖然對於信件內容一知半解,但阿嘉卻決定開始設法,雖然阿茂伯嘴巴不饒人地直說著這會被懲處,又說那地址根本沒人會知道,但阿嘉仍是騎著車子四處詢問,心繫著一念希望,或許總會有奇蹟出現眼前......


演唱會的日本歌手終於抵達台灣,演出當日,友子又遇見了總是不多話的大大的母親,想起她上次在自己決意離開所說的語言,於是跟她在陽台上有了一番聊談。友子除了表示自己好像已經喜歡上阿嘉之外,並輾轉提到自己看到的那七封信。


我會假裝妳忘了我,假裝妳已走過生命的寒冬。


孰知,大大的母親卻靜靜寫下一個地址,要友子把那些信送到那個地方去。原來,那個「友子」,竟是大大的曾祖母。得知此一訊息的友子,立刻帶著紙條跑到沙灘,告知正要進行排練的阿嘉。


雖然得知終於找到「友子」的地址也讓阿嘉非常喜悅,但演出在即,他表示會在演出完就去處理。此時,友子卻對阿嘉表示,要他以後記得告知她,那位「友子」的長相。


我們是這麼的不同,為何卻會如此相愛?


不知友子為何這樣說的阿嘉,得到的答案竟是友子表示她已不能再等待,當今晚的這場演出結束,她將與由日本前來的公司同事一同返回日本,回去屬於她的國家工作,開拓她生命的全新未來。


心緒複雜的他,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為找到地址高興,還是該為友子將離去而掙扎,心情矛盾的他立刻衝下舞台,決定將漆器盒趕緊送達「友子」手中。循著地址找到的,是一棟古老的建築物,吆喝了幾聲卻還得不到反應,阿嘉於是走進屋去--屋裡只有一位年事已高的阿婆,背對著門口的她,專心地撿拾著竹藍裡的作物。於是,不忍打破阿婆靜瑟生活的阿嘉,悄悄地留下了漆器盒,便靜靜離去。


我不是拋棄妳,而是捨不得妳。我在眾人熟睡的甲板上反覆低喃著。

我不是拋棄妳,我是捨不得妳......


腦袋依舊混亂的阿嘉,坐在海邊許久才回到演唱會現場。

此時的後台早是一片混亂,團員相繼指責友子究竟跟阿嘉說了什麼,導致他突然消失?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說清楚整件事情始末的友子,只是選擇沈默,孰知此舉卻更招致眾人跳腳。


好不容易,總算終於盼到阿嘉出現,但阿嘉卻是跑向沙灘上的友子,然後伸出手緊摟住她。

「留下來。或者我跟妳走。

堅定的說完,阿嘉便放開她,趕緊上台準備表演。留下滿臉詫異的友子獨自冷靜。


原本以為我能將美好回憶妥善打包,到頭來卻發現我能攜走的只有虛無。


舞台上的阿嘉,出色的演唱與舞台魅力,風靡了台下的觀眾,幾乎要讓人錯以為這是他的演唱會。當開場曲結束,第二首的抒情歌隨即開始,阿嘉的嗓音,徐緩又溫柔地像個多情的情人......


我是在回首時終於懂得

當陽光再次回到那飄著雨的國境之南

我會試著把那一年的故事再接下去說完

當陽光再次離開那太晴朗的國境之南

妳會不會把妳曾帶走的愛

在告別前用微笑全歸還

海很藍 星光燦爛 

我仍空著我的臂彎


阿嘉的停頓,轉向隱身站在舞台側翼的友子。隨即,所有的視線與拍攝中的鏡頭全轉向了她。在阿嘉的目光底,清楚地陳述著他的心情與他的心意,但凝視彼此的兩個人卻在像是兩尊被釘在台上的人像,動也不動。


我仍空著我的臂彎......


容不下愛情的海洋,至少還容得下相思吧?


此時,樂團成員馬拉走到了友子面前,並將友子送給每位團員的那條項鍊,將他自己的『孔雀之珠』拿下,友子當時送給他是希望項鍊可以守護他堅貞的愛,但對他來說,失去了妻子之後,早已沒有值得他守護的感情了。

下了項鍊的友子,看著阿嘉戴上項鍊--此舉無疑表示,她願意留下,接受阿嘉的愛情,更願意一同守護兩人的愛情。
歌曲再度開始,屬於青春的音樂,依舊充滿熱力......



祝妳一生,永遠幸福。



後記

出電影院的第一秒,我只跟朋友說了兩句評語。

一句,是「很好看,謝謝。」

另一句,是「這種時代裡,沒有一個男人會多情至此,跟女人打滾一夜,就決定跟她走。」


交互陳述兩段愛情(雖然阿嘉與友子是到後段才逐漸加溫)的這部電影,綿密地織出兩種時代的愛情觀與價值觀,那七封滿載深情又文筆優美的情書,更是騙去了我不少滴眼淚。


鄉土味非常濃郁的「阿茂伯」,總是自稱『國寶』。那像極了死去的外公的外表及說話習慣,雖然同樣是那樣的草莽,卻也那樣地在身上揉合了兩個年代、兩種文化的混合體。前些日子剛看完一支帶子,裡頭各個滿頭華髮的社區阿嬤們,笑著唱著日本歌,每個人的嘴邊都說那個時代很苦,卻也同樣在人生的相簿留下獨特的一頁。


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,不只是主線的阿嘉與友子,還有以老伴相伴彼此餘生的阿嘉繼父與母親、暗戀機車行老闆娘的水蛙、努力想要打拼銷售線又心繫飯店櫃臺的馬拉桑,或許不一定交疊,也不一定賺人熱淚,但隨著劇情娓娓道來,卻各個都描繪著各個精彩的生命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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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0分鐘或許有些冗長,但笑中又帶淚的劇情起伏卻讓人未覺時間消逝,反倒會在步出電影院時,留下淡淡的笑...



(↓請按箭頭再按暫停,讓紅線跑完再看,比較不會因停格而痛苦~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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