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y:Hana

鋼琴練習室的鑰匙交給管理人員之後,野田妹拎著鋼琴包走出了學校。

-到底要怎樣才能掌握到尤達大師所說的感覺呢?
-是不是觸鍵必須要更淺一些?讓音色可以更鮮明點?
-要有爵士的感覺,又必須要洋溢著獨特的異國情調才行哪!
-這首曲子可是Ravel終其一生所創作的『唯二鋼琴協奏曲』 之一,我一定可以征服它的,管它什麼『印象派』啊......

邊走邊歪斜著頭沈思的野田妹,手指還邊懸空彈跳著剛剛練習的那首Ravel的G大調鋼琴協奏曲。



「喂!」

對著月光下那個沈溺在自己的世界,嘟著嘴走路的章魚,倚靠在車門旁的千秋於是趕緊出聲喊住野田妹。孰知,沈溺在自己世界裡的野田妹,只是沒理會千秋地路過他,又往前走。
「喂!野田妹!」

-咦?是學長的聲音?
終於接收到音波的野田妹,總算帶著恍神的表情回頭。
「學長?」他為什麼在音樂院外面?
「妳今天還真晚,上車吧!」自顧自地說完,千秋便轉身上車。
「奇怪,特地來等我嗎?不太像學長的作風啊...」儘管嘴巴狐疑地嘟噥,野田妹卻還是乖乖地把書包抱在懷裡,趕緊上車。

「今天不用團練嗎?」
「也剛結束不久...」視線停留在照後鏡的千秋,專心地開著FRRNO,隨意地回答。
「哦...野田妹也在練琴,因為Auclair老師明天要聽G大調鋼琴協奏曲,可是我怎麼彈都覺得好像還差一點點......」

「Ravel的G大調?」
「嗯,學長以前有練過這首嗎?」懷著一絲希望地,野田妹倒也想聽聽千秋的建議。
「折扇沒讓我練這首,不過我有聽過幾次。」將視線停在前方的千秋,開車依舊專心的很。
「G大調的重點,我覺得應該是在情境的掌握吧?每個音都是有表情的,所以不會只是指尖帶過而已!雖然第二樂章是比較浪漫、寧靜的,但第三樂章卻非常具有高度技巧,妳的彈奏技巧不是問題,我覺得揣摩曲意對妳來說,才比較是重點所在......」



「學長這是在稱讚野田妹嗎?」開心至極的野田妹,整個人巴向千秋的手臂。
「喂!妳這傢伙,我在開車啦!」一甩手,千秋硬是把『野田章魚』推開,免得影響安全。
「學長好無情喔!哼!」
「不過...妳的重點確實不用放在第三樂章,要跨越的是第二樂章,那種纏綿又浪漫的感覺如果能掌握到,曲意的魅力才會出現。」
無視於野田妹的抱怨,千秋只是就事論事地,繼續說著對於演奏上的詮釋重點。
「我也是這樣想......」垂下肩膀的野田妹,呼出了一口長長的氣。
「嗯...」

這條路...

「奇怪,我們要去哪裡啊?」終於發現街景並不是回三善家的路,也不是回千秋的公寓的路,野田妹狐疑地問。
「等等就知道了。」
「嘰呀噫~我先生難道是人口販子?」
「誰是妳先生啊?!」說著,千秋的手還不客氣地敲向野田妹的頭。
「唉唷!」
家暴啊!

直到站在塞納河畔,野田妹才瞪著眼睛看著千秋。
「你確定嗎?」將近要十一點勒?要搭Bateau Mouche?
「走吧!這班是末班船。」
一手插在褲袋裡的千秋,只是伸出另一隻手牽起野田妹就往遊船走去。



雖然已經是末班船,但因為夏季的夜晚來得晚,因此倒也還有些人一起搭船,一小時多的船程裡,將會循著塞納河繞經巴黎的著名景點,在朦朧又浪漫地夜色中,不失為另一種體驗巴黎的方式。

上了船之後,兩人走到最後一排坐下,野田妹隨即趴在船側的扶杆看著波光粼粼的美麗河景。
「學長今天真怪,竟然會突然想遊河?這種浪漫行為真是不像你!」
「妳這傢伙還真是變態,帶妳來遊河還說我怪?」
雖然嘴巴責罵著野田妹,千秋臉上卻無意識地映著寵溺的笑。

趴在欄杆的野田妹,繼續背對著千秋抱怨。
「野田妹當然很開心啊...可是肚子有點餓,所以想吃東西大過看夜景嘛!」晚上因為一直在練琴,就忘記要吃東西裹腹了。
「我有帶吃的。」
無暇深思為何千秋會在晚上十點多準備好食物來接她的野田妹,一聽到有東西可吃,立刻開心地回過頭。「真的嗎?」

然而眼前的橘光,卻讓野田妹瞬間斂起笑臉。
剛剛還抽著菸的千秋,此時竟然拿著一個點上了火光的蛋糕,蠟燭在夜風裡搖晃地閃動著盈盈微光。

視線停頓在蛋糕上好些秒數的野田妹,驚訝地停格,然後又移向表情明顯有著靦腆的千秋。
「這是......」轉過身的野田妹,眼睛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千秋。
-學長怎麼會...他不是明明很忙嗎?
-野田妹今天忙了一天,根本也沒想到這件事......

「生日快樂。」
本來就不擅於製造浪漫的千秋,顯得有些笨拙地沒能表達出更多濃情蜜意,但短短的一句話,卻是他最真心的祝福。

本以為野田妹應該會開心地飛撲上來的千秋,也沒想到她卻是整個人征在眼前,就這樣驚訝地跟著她停頓。

「真一...」
眼底突然湧起的霧氣,讓野田妹整個人撲上來是沒錯,臉頰卻是帶著感動的晶瑩。

移開蛋糕以免被野田妹撞翻的同時,千秋的另一手揉著她的髮間。
「我以為妳應該會很開心。」
「我是啊!」偎在千秋懷裡的野田妹,任由千秋的下巴抵著自己的頭頂。
「這不是很變態嗎?」
「因為生活好忙又好累,每天都馬不停蹄的練琴,讓人壓力老是好沈重。可是,沒想到學長竟然會記得野田妹的生日,所以就突然覺得很感動啊......」
「喂!我手很痠,妳到底要不要吹蠟燭?」扭開頭的千秋,對眼前的眼淚倒是無法招架。
仰起了臉,野田妹總算破涕為笑。「要!」

低垂著眼睛許下願望之後,野田妹一口氣吹滅了蠟燭。
「嘰呀哈~」開心又甜蜜地,野田妹忍不住大叫。


看著野田妹飢腸轆轆地吃著手裡的蛋糕,千秋只有搖頭的份。
「妳不是才餓一餐嗎?小姐?」
「因為這是愛的蛋糕嘛!所以特別好吃~」本來一直低頭進攻蛋糕的野田妹,幸福地甜笑。
「什麼跟什麼!」此時的千秋,只慶幸發燙的臉頰在夜色裡得到遮掩。
「真一要不要吃?」
「我不餓。」
「來一點嘛!」哪有蛋糕只有自己吃的道理?學長當然要吃呀!
「不要。」
「一口!」
「不要!」
「真一...」
「我吃櫻桃就好。」
伸手拎起蛋糕上的櫻桃,千秋一手放進嘴裡。
「呣嘎!野田妹也要吃櫻桃!」
「小聲一點......」
低下頭的千秋,就唇把櫻桃的滋味,還給了原本搶著吃櫻桃的野田妹。

溫軟的舌尖,有著果肉的酸甜,嚐起來讓人心神蕩漾,野田妹那浮在臉頰上的紅暈,動人地一如櫻桃的可愛,月光下還氾著粉嫩的嬌羞。
千秋的吻,溫柔卻堅定地攻城掠地,一點一滴地蝕去他總是自認理性的自我,而野田妹拂上他胸膛的手指,更是熨燙人心的加溫器......

靠在千秋懷裡,嗅著淡淡清爽氣味的野田妹,只想這樣相擁著,直到甜蜜地渡越那時間的長河......
「...Je t'aime...」(我愛你)
輕聲靠近了千秋的耳畔,野田妹低低地說。
千秋什麼也沒有回應,卻又一次托住她的頭,用他覆上的唇以近乎無聲的音量,重複了相同的話。

-我一定聽錯了吧?
-學長他......他真的說了嗎?
浪漫的、繾綣的...原來這就是G大調第二樂章的滋味......



月亮女神Άρτεμις啊!

請牽引那熄滅的火光所許下的願望得以成真,並且庇佑有情的戀人們,得以以愛相守...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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