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y:Hana

鍵上的手指,溫柔地敲了一個音符之後,就只是靜靜地攀附在那裡棲息,直到迴繞的餘音消失。

抽回手指的auclair老師,低頭看著眼前的黑白相間。
「雖然妳彈琴經常都不按照牌理出牌,不過......剛才這個音妳只是一股腦地衝動彈奏而已,對不對?」
「啊?是的。」
被老師一語道中的野田妹,倒也坦白地招認。「不過我只是彈奏的有些突兀而已。」
「那是因為妳並沒有考量到那樣的樂音,對於整體音樂所造成的影響。」

這話,不只是現在正在練習的Mozart:Piano Sonata No11(K331)而言,而是要野田妹反思作為一個音樂呈現者,對於音樂應有的基本態度。

當野田妹還處在尤達大師的耳朵,怎麼能聽的這麼仔細之際,auclair老師卻已經指示她再重彈一次。
「不對,剛剛那小節重來。」
「還是不行唷!」
一次,又一次,一次,再一次......

距離考試還有兩週。



走出房間的千秋,在梯間聽到了由樓上傳來的悠揚琴聲。

-這不是Tchaikovsky的Romance(浪漫曲)嗎?
-真不愧是俄國人,竟然可以將這曲子彈奏的這麼煽情至極!
-煽情啊?難怪Stresemann之前總是說我彈的鋼琴太過平鋪直敘,原來是因為這樣。

-雖然我自己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,但這或許是日本人的民族性使然啊!
-還真虧我在法國還待了12年之久......

-不過......
-那傢伙,應該算是特例吧!
想到雖然老是喜歡胡亂彈奏,卻又讓音樂以非常帶有個人色彩呈現的野田妹,千秋不由得邊想邊笑。


突然進屋的長田,看到千秋獨自對著信箱笑,立刻追問。
「你一人在那傻笑什麼?有問題喔?」
常田的出現讓千秋頓時感到非常靦腆,害怕被發現真相的他,趕緊扯個理由。「是因為Tania!我是因為聽到Tania的演奏......」
「Tania?」這答案倒是讓長田狐疑。
「是,因為我覺得她的鋼琴彈的很『濃』。」

原來如此。
「是啊!這我倒是身有同感。不過最近她練琴練得很勤,去年時明明還說什麼『一年級的考試沒啥難度,很好應付』之類的話,結果最後卻考了個『Assez bien』回來!」良好,一般等於C級的意思)

「噗!」這答案倒是出乎千秋的意料之外。
「所以我猜她大概是想要在今年好好雪恥一番吧?」
「是這樣啊?」
「對了,千秋你最近似乎挺悠閒的啊?」大白天的,還可以在家裡,甚至特地下來檢查信箱。

「沒工作的話,來幫我打掃房間吧!我可以請你吃中飯喔!」長田非常好心地補充,要千秋知道他可不是要他來做白工。
「我一點都不閒,現在要出門了!」
-真是的!把我當什麼?
-光是野田妹沒洗的衣服就有一大堆,還幫長田整理房間勒?

看著千秋往外走去的背影,長田又喊。
「你是要去購物嗎?順便幫我買洗衣粉回來!」
「對了!還有橡膠手套!」
「我是要去盧馬列管弦樂團的辦公室啦!」
-什麼啊!我只能去超商購物不成?真把我當家庭主夫了!
「你不是秋季才正式就任嗎?」
對於長田的疑問,千秋並沒有回答,只是繼續往外走去,直到跨出藍色大門。

我怎麼可能就這樣坐在這裡對盧馬列坐視不管,直到正式就任那天到來?



昨晚--
穿著圍裙煮飯的千秋,一邊攪拌著鍋子裡的燉菜,一邊跟Tao通電話。

『什麼?你想跟Mr.Depurais談談?』
「是的,我想聽聽他對盧馬列下半年度的想法。」
一旁的野田妹,飢腸轆轆地攀著千秋的手臂,探身想先吃為快。「好香喔~」
「當初不就是他指名要我接任指揮一職的嗎?他現在人在哪?」

野田妹靠近千秋,對著他手上的湯匙伸出了舌頭,一心想幫忙試喝湯頭。
『啊?那你明天來盧馬列的辦公室吧!』
「明天?」
『是的,我剛好也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談。』
「嗯......」Tao那傢伙,想談什麼事?難道他還有事情瞞著我?

一回神,千秋趕緊揮開野田妹,免得食物遭殃。



才踏進盧馬列的辦公室,Tao就熱情萬分地迎上前來。
「歡迎啊千秋!你來得正好!」
「啊?」這傢伙為啥眼角含淚?發生了什麼事?
「請進請進!不好意思,裡面很亂啊!」
邊說,Tao疾步地拉著千秋直往辦公室裡頭走去,狀似著急。

「因為人手不足,所以很忙......請坐請坐!」
安置好千秋,要他坐下後,Tao又立刻忙碌地轉身,然後抱來一堆東西。
「這個!」

看著他在面前放下的樂譜山,讓千秋頓時傻眼。
「今天就拜託你了!」
「我?」到底要做什麼?
「請幫我把這些分譜的所有弓法註記,全部都擦掉!」Tao這廂忍不住哽咽地大喊。(分譜:樂譜一般分為『總譜』與『分譜』,總譜用以觀全局,及完整聆聽樂曲時閱讀使用,除了作為指揮用途外,也用來校正各部關係及分譜錯誤之處。相對地,分譜則為不同分部所使用,如弦樂部等等,多僅為單一樂部用途。)

「啊?」什麼?全部擦掉?
「千秋你一定要幫我,因為這些租來的譜,明天就得還給對方了!」
「救救我啊!常任指揮!」
高舉著手裡的橡皮擦,快被緊迫的時間給逼瘋的Tao,忍不住飆著淚吶喊!

轉過身去,Tao又抱來一堆譜。
「還有這個!這要拜託你把弓法抄上去!」
「喂!為什麼叫我做這種工作?這是樂團譜務的工作吧?」千秋忍不住大動肝火。譜務:專門管理管弦樂團樂譜的職務)
「拜託!我得一個人處理樂團行政、寄信給會員、影印資料、管理樂譜,哪有辦法全部都包辦啊?!」
「是你忘記做了吧?」
雖然跟Tao相處的時間還不算長,但從他總是毛毛躁躁地心性裡,卻讓千秋也約略可以猜到原因。
「沒有那種事!好吧,有一半是,但另一半是我真的做不完!」

拿著橡皮擦的千秋,臉色陰沈。「樂團總監到底人在哪裡?」
「啊?大師他目前正在日本,指揮東京都交響樂團耶!」摸摸頭髮,Tao不好意思地說。

亦即,千秋這趟是根本白跑了,非但見不到Mr.Depurais,在盧馬列等待他的,還有堆積如山的行政工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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