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y:Hana

叫野田惠,請多指教!」

站在小教室裡,鼓起勇氣的野田妹,對著教室裡那個,有著可愛輪廓的外國人如此介紹自己。

「妳好!我是Charles  Auclair,小嬰兒。」

-小嬰兒?
-老師為什麼叫野田妹小嬰兒呢?

雖然疑惑,但野田妹還是急忙把袋子裡的東西拿出來。「這是我父母親請老師品嚐的日本博多名產,叫做『祭典饅頭』。」
打開盒子,Auclair看到的是一個個圓圓地點心,模樣很是可愛。
「喔喔!麻糬麻糬!」
「不是啦!這是饅頭,老師!」看來外國人還真難理解日本的點心呢!明明麻糬跟饅頭的口感就是完全不同的東西呀!

撕開包裝,Auclair老師坐在椅子上就開始品嚐了起來,並且一個又一個地欲罷不能,非常喜歡野田妹帶來的小禮物。「真是美味!」
看著老師陶醉的神情,野田妹原本緊繃的神經也頓時鬆懈了不少。
「這個點心有得過世界食品大賽的金牌獎唷!」
「喔?那我還要吃一個!」哼著香頌,老師又打開了一個祭典饅頭吃。

「......老師......你是在比賽時聽過我的演奏之後,所以找我來這裡唸書的推薦人吧?」折扇說過,是一位叫Auclair的評審推薦的,應該就是眼前這位老師吧?
「是啊!不過,妳能夠通過入學考試進來就讀,真的太好了!」
「這表示野田妹很有希望嗎?」
「希望?每個來到這裡的人,都有希望啊!」在老師眼中,每個學生都有成為星星的可能。
「來吧!先挑一首妳喜歡的曲子彈給我聽看看。」
「喔......」

當野田妹開始一鼓作氣地用力彈奏Liszt的Feux follets,原本有著溫暖笑容的Auclair老師,卻表情逐漸嚴肅了起來,並且隨著曲目演奏結束而凍結了表情。

「怎麼樣呢?」可以成為明日之星嗎?就像跟學長共演的孫Rui那樣?
「嗯......完全不行!」
悠悠嘆了口氣,Auclair坦白地說。
實話的衝擊,讓野田妹驚愕地陷入石化狀態。

「我記得我剛剛是要妳彈自己喜歡的曲子給我聽,而不是要妳表現妳的彈奏技巧吧?」
「而且......如果只是要會彈奏高難度技巧的曲子,有這種技巧的人有很多很多。」
這當然不是說野田妹的技巧不好,而是這不應該是做為音樂演奏者追求的第一目標。
「妳究竟是為了什麼而來到這裡的?」最後,老師問。


終於回到暌違已久的巴黎,雖然搭機的不舒適感仍揮散不去,但回到熟悉的環境卻讓千秋有種如釋重負的感受。
千秋是為了正式的出道公演而回來的,由於指揮大賽的優勝者有兩次公開演出的權力,因此千秋將可與當時一起比賽的樂團重新合作。

「好久不見啊!千秋!」
「你好!」樂團首席的笑臉,頗有鎮定人心的效用。
「嗨!千秋~」
「聽說你在中國時已經出道?原來你是Stresemann的弟子啊......」

-四個月了,在離開的這四個月裡,我跟著Stresemann馬不停蹄地投入巡迴公演。而現在,我要將成果好好表現出來。
-讓這個樂團,演奏出比以前更動人的音樂。


拖著行李箱跟疲憊身軀回到三善家的千秋,邊找出鑰匙開門的同時,邊想著等等進房該要先洗衣服還是先整理房間。

-那傢伙,現在應該還在學校吧?
-不知道最近有沒有好好的學習鋼琴?好久沒見到她......

迎面而來,房裡的整齊清潔,卻讓原本準備要整理垃圾窩的千秋,驚訝地呈現腦袋空轉狀態。
-咦?這是怎麼回事?
-上次打電話回來時,那傢伙不是還窩在這裡嗎?
-為什麼?為什麼我會這麼吃驚呢?

-我以為......只要她乖乖地在這房間裡彈鋼琴,我就可以安心的。
-可是為什麼......什麼叫做沒問題啊?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這樣啊!
-為什麼我會這麼想立刻見到她?為什麼我會擔心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?
-我不是應該才停留在那傢伙的變態森林前而已嗎?
-可是怎麼好像根本不是這樣.......

當樓梯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時,思緒混亂的千秋,趕緊起身奪門而出。
果然是野田妹。

但是......她為什麼又變成『螢火蟲惠』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了?
我不在的這段時間,究竟發生了什麼事?


「野田妹?」
千秋試探性地呼喚,讓原本扶著牆壁低頭爬樓梯的野田妹抬起了頭。
-是學長......一身黑色西裝的學長,看起來還是一樣像個王子啊......

「學長?你回來了啊?」
抓抓她的滿頭亂髮,野田妹眼神渙散地對著千秋笑。「恭喜你喔,學長!聽說你在中國出道了,一定很快就可以有成就的......對了,野田妹不餓,不打擾學長了......」
講完,野田妹又自顧自地轉身走開,打開自己房門之後,就躲了進去。

-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?
-到底怎麼回事!
急切地扣住即將在眼前闔上的門板,千秋衝進了野田妹的房裡。
「慢著!」
「妳到底怎麼了?說什麼不餓?一點都不像妳!是在學校發生了什麼事嗎?」

把初到巴黎還語言不通的野田妹獨自丟在這裡,又一走就是幾個月過去,千秋的憂心揉和著不捨與愧疚。
但為了抓住夢想的腳步,他其實也有他不得不加緊腳步向前走的苦衷。



背對著千秋坐在床沿的野田妹,只是一逕地低著頭。
「......沒有啊......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。」依舊是那副含糊不清的口吻。「但是......」嘆了口氣,野田妹才又繼續往下說。
「但是野田妹來到這裡才發現,原來野田妹根本什麼都不懂嘛!不會視奏,也不會曲式分析,更不懂什麼被大家認為是再基本不過的樂理。野田妹什麼都不懂,怎樣都學不會......」

-呃?!怎麼會這樣?
驚訝的千秋,安靜聽著野田妹的抱怨。

「每一個科目,都像是全新的東西,我什麼科目都落後、什麼基礎都不會。」
「周遭的每個同學全都比我還要年輕,諷刺的是,他們卻一個個都比我聰明優秀,而且音樂素養都好高,連小孩子都忍不住笑我的狀況外!」
帶著哽咽,野田妹肩上的壓力把她整個人變得沈重了起來。

「我是井底之蛙。」
「還以為世界就是我看到的那麼大而已!」


「妳又不是現在才開始沒有絕頂聰明的腦袋的!就算不是數一數二的,但妳不也考進了音樂院嗎?」
「哼!那只是運氣好而已!」完全否認自我存在價值的野田妹,對千秋的勸慰只是斥之以鼻。
「那麼當初那個找妳來這裡留學的那位老師呢?他不是很欣賞妳的鋼琴嗎?妳應該已經有上過他的課了吧?總不至於那麼一無是處吧?!」或許前進的途中不免會遭遇到絆腳石,但總不可能是行走在荊棘滿布的道路呀!
只是一說到這個,野田妹又更難受了。

「他說我啊『完全不行』!還問我『究竟是為了什麼而來到這裡的?』而且,還叫我是小嬰兒呢......就這樣。」

-怎麼會這樣?
-當初不正因為那位老師非常欣賞野田妹嗎?
難道問題出在野田妹身上?



「妳沒有又彈什麼『屁屁體操』吧?!」
「我哪有!我明明很努力的照著老師要求的彈啊!」如果可以像彈屁屁體操一樣開心,現在就不會這麼難過了!「但是就算我乖乖彈,老師還是說我『不行』,不行就是不行!」
「明明已經22歲了,卻被老師叫我『小嬰兒』,你能明白我有多難受嗎?」

野田妹望向千秋眼中的眼神,除了失望、委屈、憤恨,還有許多的不甘心。
「你究竟是彈了什麼?!」一定有問題!

拉起野田妹的手,千秋把她扯到鋼琴前坐下。「就照妳彈給老師聽的那樣彈給我聽!」
「現在馬上彈!」

-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!野田妹的天賦與才華,絕對不是我的鄉愿而已。
-不幫忙找出她的問題,怎麼知道如何跨越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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