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y:Hana

著CD的老師,走到教室裡的音響機組前,熟練地將教學用的古典音樂CD放入機器內。

「那麼,開始上課。」
「我們先從聆聽曲子開始,聽完之後再依據樂曲的特色,進行作曲家與創作年代的推演。」
「然後,再看樂譜,進行和聲分析,一層一層地瞭解樂曲構成的整體面貌。」

-用音樂風格推演創作年代?
-視譜分析?這又是什麼東西?
-明明是法文,野田妹怎麼一點也不瞭解背後的意思……



一曲播放結束,老師開始要學生發表對於樂曲聆聽的感想。

「這是Brahms第三號交響曲的第三樂章吧?」
「我記得應該是1883年的作品。」
「Brahms生平一共創作了4首交響曲。」
「相較於另外3首,這首明顯地較為流暢。」
「雖然小巧卻非常有力......」
你一言我一語地,同學開始交流對於樂曲的觀察及想法。
野田妹只有發傻的份。

「接下來,我們來進行樂曲分析的部分吧?」
「第一個樂句的和聲部分,是由主音的和聲跟下屬音的和聲部分組成,兩者交替出現。」
「構成旋律的動機,如果以第一個附點結構看來,可以定義為動機A,那麼下一個動機在哪?同學們覺得呢?」引領著學生進行討論的老師說道。
「是不是在第二小節的so-fa-re部分?」
「不,應該不是。」
「我覺得應該不是,因為so-fa-re跟第一個樂句其實是相近的東西,所以頂多只能視為A的變形衍生。」
「那是不是表示沒有B呢?」
「我覺得在這裡該注意的是動機如何應用在旋律......」

「妳!」
嗯?
被老師突然點到名的野田妹,頓時被嚇了一跳。
「妳覺得怎樣?發表一些觀點吧?!」
「我......我沒有什麼想法。」

坐在野田妹隔壁的小男孩,對野田妹搭不上話的反應,直接地忍不住抿起嘴笑。

-嘰呀啵!
-竟然連小孩都笑我?



看著無精打采坐在教室外的野田妹,Frank憂心地在一旁坐了下來。
「野田妹,妳怎麼了?還好嗎?」
「妳是因為聽不太懂法文,所以造成了妳的學習障礙嗎?」

不好!一點都不好!
Frank……為什麼呢?為什麼大家都懂那麼多樂理?」
連那個看來十幾歲的小孩子也能跟大家一起津津有味地討論分析,反倒是她這個高齡二十有幾的大姊姊,連半句話也搭不上。
「那種曲式分析的課,其實大家都在以前就上過了吧?!難道妳在日本沒有受過這樣的訓練嗎?」
「沒有......」
如果有,現在就不會跟來到外星球一樣茫然了!

「沒關係的!野田妹!妳很快就會適應的。」
「是這樣嗎?」要聽懂外星人講的話,哪是一兩天就可以辦到的?談何容易?!
算了,趕快去找Duma老師比較重要!免得連視奏課也一波三折。
視奏課應該至少會比樂理課順利一點吧?
畢竟野田妹彈琴彈了那麼久的時間了......


然而,事與願違也不過如此。

「妳真的有在看譜嗎?!」
對於野田妹的彈奏與譜面的原意有著明顯出入的差異,第一次碰到這種隨性彈奏的學生,讓Duma老師不免有了情緒。
「有......有啊......」雖然不是很深入,但野田妹真的有『看』唷!
「妳有先弄清楚曲子的調性、節拍、速度嗎?視譜彈奏,不光是用眼睛看而已!」
「視譜是一門必須準備的功課,妳必須瞭解到樂曲中的變化、轉換、難度等等細節才行。」對於簡直是白紙一樣的野田妹,詫異的Duma老師只得重頭講起基本原則。
「我......我知道了。」
「那就重來一次吧!從剛剛這個小節開始......」

捷克。布拉格-

飯店外,千秋、Stresemann兩人,與Rui及她母親道別,接下來千秋他們的巡迴演出將要繼續轉往下一站。
「能跟Stresemann大師合作,應該是個很美妙的經驗。」
「是啊!真是太好了!不過這次演出也多虧你幫忙頂替一場,不然當時真要開天窗了。」Rui一想到當時高燒不退的Stresemann,如果不是千秋緊急上場,可能就得面臨取消演出的窘境。

「後會有期了,千秋。」伸手擁住他的頸項,Rui以一個擁抱道別。「難得見面卻沒有時間玩,真的是太可惜了!希望下次有機會可以好好走走。」
語間非常不捨地,Rui凝視著千秋說。
「你下次還要陪我去逛街買東西唷!」
「妳還逛不夠啊?」笑著取笑像小孩一樣愛熱鬧的Rui,千秋笑了。
「當然不夠呀!所以千秋一定要陪我嘛!」
愛嬌地盈滿笑靨的Rui,很是開心。

「當時如果不是我同意讓你代替大師上場,你這小伙子還沒出道機會呢!這個人情,你是一定要還我的!」Rui的母親,一臉嚴肅地對千秋說。
「媽媽!妳真是的!那時還大發雷霆說不要跟一個沒沒無名的年輕人合作呢!」
「哼!幸好千秋指揮的非常不錯,不然我們不是丟臉丟大了嗎?」好歹Rui也是有名的新銳演奏家,豈有跟個從來沒聽過的年輕人合作共演的道理?
「不過......」
說到這裡,Rui的母親,臉上表情突然柔和了起來。「不過你確實有跨上世界舞台的條件,你要好好加油,早日出人頭地。」

這樣的稱讚,讓千秋不好意思地只能點頭回應。



送走這對母女之後,師生兩人踱回飯店。
始終不發一語的Stresemann呼出了一口氣。「那恐怖的女人終於走了,真是可怕的母親。」

-咦?原來大師也會有畏懼的人啊?
-這還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。
「Rui的人不錯,演奏技巧也可以算是同輩中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一個,可是她的媽媽啊!就真的......」講到這裡,Stresemann只是搖頭。
「但是我反而認為,她母親是個盡職的好媽媽,培養並且守護女兒的才華。」
腦海裡,閃過了野田妹彈琴身影的千秋,內心頗有感嘆。
「其實我媽媽以前也是那樣保護我,守護並且陪伴,只為了希望我在音樂上可以一直前進。」想到征子媽媽,千秋只覺得真是天下父母心。「不過她現在也專注在許多相關的工作上,注意力也放在培養其他音樂人才上。」
「是指例如協助野田妹妹這樣的人才養成嗎?」
野田妹這次能順利前來歐洲留學,贊助商願意出資協助,可說是促成整件事情的重要金援。

點點頭,千秋的目光望向遠方,雙手插進他的黑色西裝口袋。
「如果,野田妹的才華,也像Rui一樣被小心翼翼的守護引導著,現在應該早就已經是另一個Rui了。」深知野田妹鋼琴演奏的天賦極高的千秋,為此不禁感到有些遺憾。
「野田妹妹的父母,都跟鋼琴無關嗎?」
「嗯,完全無關。」

「他們家賴以維生的是海苔養殖,家人的嗜好是打太鼓跟縫紉,對野田妹的音樂學習總是放牛吃草,只要她開心就好的態度。」
「可是她總有跟著鋼琴老師學吧?」如果連進門都沒有,野田妹怎麼可能走到今天這步?

說到這裡,千秋就想到當時在有明海的堤防上,野田妹父親說的那些話。
「由於第一位老師會打學生,所以當時跟野田妹發生了學血衝突。在那之後,野田妹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再彈琴,鋼琴跟暴力成為她的陰霾......後來,當她又開始彈琴時,家裡就採取放牛吃草的方式了。」
「原來還有這段過去啊?」這倒是沒聽野田妹妹說過。

-在遇見我之前,野田妹只是愉快的享受彈奏鋼琴帶來的快樂而已......
-如果我們兩個沒有相遇,野田妹又將會走向怎樣的方向?
-如她所說的,朝著成為幼稚園老師的目標走去嗎?
-那樣真的太埋過她的天賦了......
千秋因為想到這些可能性,連眉頭也不由得皺了起來。

「但是......要是野田妹現在也是Rui這樣的演奏家,就沒有這樣為她神昏顛倒的千秋了吧?」

-什麼啊?!
被Stresemann這樣一說,千秋不自覺地紅了臉頰。

「拜託,誰在為她陶醉啊!」這廂的千秋,連忙澄清。
「然而就算你這樣魂牽夢縈,卻還是把她丟到一邊去。」
「什麼魂牽夢縈?什麼丟到一邊?!」Stresemann是唯恐天下不亂嗎?怎麼盡是說這些東西!
對於千秋矢口否認的反應,Stresemann只是笑。「你別再這麼做了,真的很難看。」

「這這這......這兩者根本不一樣!」
「是嗎?我不是早就要你自己應該要分辨清楚嗎?你早就應該要認清自己的感情了吧?」扭扭捏捏的逃避自己的感情,究竟是為什麼?
「當初到底是誰把我突然帶離巴黎的?!」講到這裡,千秋就火大。

如果不是突然得離開好幾個月,他會這樣自己都槁不清楚到底怎麼定位兩個人的關係嗎?
更別說是那個什麼『雲龍』,到底是怎麼回事?
還有撥電話回去,野田妹的冷淡反應也非常反常,一點都不像是他所認識的野田妹。

「不是我喔!是Eliza!」
吐吐舌頭,Stresemann只是聳肩以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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