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y:Hana

到夏季的星期三下午,體育課時間,空無一人的教室總是只屬於千秋所獨有。
 
還記得高一剛進入這所學校時,甫聽到學校體育課有必修的游泳課,光是暈眩還不夠形容他的感受,與其要他去游泳,不如叫他轉校還比較快些。
 
「可是,千秋。你總不能一輩子都不碰水吧?」

高一入學沒多久,征子媽媽結束跟導師聯繫的電話之後,不由得問道。
雖然幫千秋處理完體育課的上課問題,老師也答應讓他不必上游泳課,卻還是希望自己兒子可以正面去面對內心的恐懼。
 
「妳明知道我有多久沒游泳了。」
從五歲在海邊那次溺水到現在,已經十三年過去,千秋自知自己還是無法克服。
「那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?真讓媽媽擔心。」
「不能搭飛機,比不能游泳更嚴重吧?」落下這話之後,千秋就往房間的方向走了回去。
 
-為什麼我得一直待在日本?
-我不是早就該去找Vieira老師的嗎?
-歐洲都去不成了,不能游泳又算什麼?
-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……
 
 
教室門被拉開的聲音,拉回千秋心緒的漫遊。
 
-是那個叫做什麼野的長髮女生還有另一個捲毛女。
-小野?
 
扶著小野回到座位坐下後,泉看了面無表情的千秋一眼,看他毫無過問的模樣,只覺得他還真是嚴肅至極。
「那小野,妳坐著休息,我先回去上課。」
「嗯,謝謝泉。」
那個叫做“泉”的女生,臨走前看了千秋一眼。
「千秋,小野有點中暑,如果她還是不舒服,請你幫忙通知醫護室。」
「嗯。」
 
安靜的教室裡,因為中暑而臉色潮紅的小野,不舒服的趴在桌上闔眼休息。
而千秋看了她一眼之後,起身走到窗邊調整教室的冷氣,然後就走出教室,把教室讓給她休息。
 
不知道時間經過多久之後,冰冷的觸感讓不知自己何時入睡的小野,悠悠轉醒。
是運動飲料呢……
原來看似冷漠的千秋,以他的方式關心對方。
他只是冷漠,卻是會照顧人的。
 
「謝謝。」
「只是順路而已。」
就算真的只是順路,也很感人呢!
 
虛臾,小野突然低低地喚了聲。
「千秋……」
「嗯。」背著手裡的管弦部樂譜,千秋連頭也沒抬。
「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?」
「嗯。」
 
-不要是跟我告白就好。
 
「你的小提琴為什麼這麼厲害呢?雖然你不參加樂團,但是獨奏的功力卻比學校的第一小提琴首席還好。」
 
雖然一樣都是小提琴科的同班同學,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參加樂團,更別說是擔任首席,而千秋卻好像對樂團、社團都不感興趣。
常常看到千秋自己帶著耳機在聽音樂,不然就是上課在做自己的事情,好像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準備不夠確實、譜背的不夠熟。

說真的,千秋真的是一個讓人很好奇的怪人吶!
很奇怪又很安靜的人。
 
同班了三年,第一次有機會這樣當面問他。
 

「只要朝著音樂的方向,腳下就會一直前進。」
「呃?這意思是?」好難懂。
「要往前走,不是只有一個方向而已。」
或許參加樂團可以學會許多共演技巧跟必須注意的環節,但在現階段來說,千秋並不認為自己該把時間用在跟別人一起練習上頭。
「嗯……可是還是讓人有點不明白。」
 
「妳的小提琴還很有發展的潛力。」
「是說我很有潛力?」
這是在稱讚人嗎?
「不是,是說妳的音樂太拘謹,就像被人五花大綁一樣。」

「拘謹?」
「連演奏者自己都放不開,就難有詮釋出曲意格局的可能。再大膽一點、活潑一點,也許會有不一樣的音樂出現。」
從頭到尾都不曾把目光移開譜面的千秋,只是像聊天氣如何的隨意。
「是這樣啊……那我下次會注意,千秋真是好同學呢!」
可是直接的好傷人喔......
這麼明白說話的,這就是真正的千秋嗎?
 
那紅撲撲的臉頰,就像個可愛的小蘋果。
雖然身體不舒服,可是小野的臉上卻笑的很是燦爛。
甜甜的,就像分享了一個只屬於午後的秘密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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